撰文 / 陈登福老师
正向生命教育中心总企划
在跟金老《学活》的路上，几天下来，让我对美国思想家爱默生(Ralph Waldo Emerson)的这句话颇有感觉：【这个露水的世界，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。】每个人回应世界的方式不同，都是根据自己内在当下的认知，来反射出世界的模样，有时候甚至令到自己哭笑不得。
老妈走了，留下的小花圃，我曾经一度在考量是否要保留？我知道老妈很喜欢这些花树，生前也花了不少心思跟它们在一起，有时候还会跟花树聊天对话，喃喃自语，把自己的祈祷寄语在这没几盆的花树上。
老妈曾经养过自来的小黄狗，一度牠也是我们家庭热闹有余的一份子，老妈很疼牠，把牠照顾得很好。住在城市，原本家里就不太适合养小动物，自是既来之，老妈就把牠留下来，牠也很乖巧，白天躲在家里的后阁，到了黄昏时间才允许牠出来放风。
那时候孩子个个刚好学校毕业，正踏入社会成职场新鲜人，小黄狗替代了孩子不在的空挡，成为老妈寄托时间的对象。只是小黄狗身上会生有狗蚤，这是让老妈最头疼的，所以定期要给牠施药冲凉。或许狗狗年纪大了，承受不了施药的成分，竟然在一次冲凉后开始呻吟送治后宣告不治。
这件事情让老妈难过极了，深深觉得是自己的疏忽，牺牲掉一个性命。若干年后，晚上睡觉，她还是一直会梦到小黄狗，可见这件事情对老妈的冲击可不小！自此之后，她已经不敢再饲养小动物，觉得精神负担太大了。或许这个原因，老妈才会转向花花草草。
老妈最在意的富贵花，为何老是不开花，叶子也稀稀落落发黄掉光。今天我突然看到枝头上，竟然长出小花苞，应该离花开的日子不远了吧！如果这时候老妈还在的话，她一定会特别兴奋的跟我分享。
几番考虑后，我决定不但要保留这小花圃，也要仿效老妈的步伐拨出比以往更多的时间，来替代老妈的角色“拈花惹草”。一段时间下来，我乐在其中，尤其是每天下班回到家里，盛着水桶一一给它们浇水。每天早上起身，走到小花圃前端详一番，细细品赏，花树会向我点头问安，仿佛在告诉我它们长大了。
老妈跟我说过，花树很可怜，它们没得选择，我们把它种在那里，它就在那里。它们不能有太多的想法，不像人类，叽叽喳喳的有太多的要求。它们比较简单，只是尽管好好的活出它们的本质，不需要特别施肥或强迫它们，只要每天定时浇水，调整位置让阳光可以照耀到，最重要是付出我们的专注、关照与等待……
跟花树在一起的日子，傍晚浇水对话，早上欣赏拍照，加上不定时的梳理与调整，我看到整个小花圃活络起来，树叶的色泽也比之前清澈许多。一棵棵花树似乎在相互映照轮流展枝花盛开，让我欣喜不已！
花会开也会谢，有时候花未开已经在昨夜的风雨声中掉落了，令我啧啧觉得可惜呀！行管令在际，小花圃自然多了我更多的身影，爱屋及乌，自己的身影似乎就跟老妈的身影在交集中。晚上刮起大雨时，不期然也会想到唐诗孟浩然的《春晓》：夜来风雨声，花落知多少。但愿明早起身，花树上的小花苞挺得住风雨的吹袭。
人比花树多了自由，透由自己的选择，我们可以决定要与不要。只是人类生命的机遇，尤其在这疫情病毒遍布的空间里，生命的脆弱就如花树上的水露珠，战战兢兢的随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…….！
人类看似自由，其实也是有期限的。若看不见其中的“挣扎”，不懂珍惜，我们还会自以为是年轻，时间多得是。夜来风雨声，生命的无常说来就来。老妈多几个月就要对年了，不知这一次行管令是否来得及解放，让我们一家族可以去到老妈的灵碑前，跟她分享小花圃里的富贵花已盛开的消息。
老妈走了，我接上去，树叶上、花瓣上依然有小露珠，生命的挣扎依旧，只因我们想要活出这一辈子想活出的特立独行。
